守夜

Vigil

James Swallow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我已然逝去。

守夜必须继续。它尚不能结束，任何松懈或是分心都可能对我的战斗兄弟造成致命伤害。所以我屹立于此，一个身穿银灰色陶钢战甲，意志坚不可摧的死者，在这座毒山的顶峰守望并等待。

我的跳跃背包很重：但我毫不在乎。我的爆弹枪，那深红的衬里，带着荣誉印记的枪身，永远握在我手中：但我不去注意。我的战团的冷酷标志，一只顶着凄凉颅骨的展翅猛禽，这是我如今携带着最沉重的东西：但我并不吝惜。

我是士官兄弟苏尔·塔利库斯，生于加迪斯的荒芜峭壁，是末日雄鹰的战士，伟大阿奎拉（初代战团长）的立誓之子，以他的形象被重塑……而正如我所说的，我已然逝去。

当我的战靴触碰到这片灰白荒原的枯萎泥土，当我走下雷鹰的甲板，第一次呼吸到用面罩过滤的异星空气时，我就已成死者。我的小队，我的兄弟们，都和我站在一起。皆为死者。

在卓顿轨道沦陷时，我死于拯救我们的殉教女士修道会的战斗。我死于灵魂之战中在千子巡洋舰“焚影”号的登舰行动。我同样死在了默伦，艾瑞斯和塞雷克。在虚空中几乎如此，当我被囚禁在迪卡斯星系时亦是如此。是的，我的确是死者，但出于命运的恩典和帝皇的意愿，我还没有被杀。

这就是我等待守夜结束时所想的。以泰拉的标准日期来算，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十三天了。在这个世界上，时间过得有些快，日出和夜幕从我身边匆匆而过，我允许自己半睡半醒地休息，我的大脑可以一半休息，一半保持清醒。

如果有必要的话，我会一直守夜下去。如果我能够忍耐，就算是一万年也无所谓。在那里，穿过浓雾弥漫的平原和盘根错节的石树，敌人潜伏着。他们不可能永远都不开火。这不是他们的本性。最终他们还是会来的，他们会出现，而我会在这里。我会看到他们。我会杀了他们，这个世界将被死亡的幽灵笼罩，以至于那些长了眼睛的人都会从云层和玻璃般的沙滩上看到它。

我曾多次前往战争世界和惨剧的发生地朝圣。这是末日雄鹰的做派，其他人永远不会理解。我们的表亲战团，甚至是我们的先祖军团，极限战士，都不若我们这般看得透彻。他们觉得我们是痴迷于死亡的病态灵魂。曾有人问我，为什么末日雄鹰总是埋头于失败的战争和残酷背叛的泥泞，为什么我们总在探寻那些暴行的遗迹，并把它当作珍宝来觊觎。我说它就是宝贵的，如同生命一般宝贵，如同死亡一般永恒而不可逃避。因为只有了解了战争是如何失败的，背叛是如何滋生的，我们才能知道当这些事情像日出和夜幕一样再次出现时，我们该如何击溃它们。

我知道这一点，因为当我加入阿斯塔特修会时，战团给予我的馈赠就是这透彻。我看透了。我已然逝去。从我离开母亲子宫的那一刻起，便一直如此。所有生命自出生时便已逝去，被熵玩弄于齿间。并不是宿命论或无聊影响了我的看法。这是必然之事。这是真理。

我已然逝去，我的敌人也是如此。问题只是我们谁先屈服。我不过是一个裹着肉骨与金属的幽灵，正在渐渐消逝，真正被遗忘的时刻总是近在咫尺。

这让我不再怀疑。这意味着我无所畏惧。一个死者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，所以他大步走向战场，不仅是为了战胜他的敌人，更是为了他永远奋斗的目标。我已然逝去，而我要用战斗夺回生命。

但我还没有找到，也许永远也不找到了。也许这将是我最后的黎明，三十三天的守夜和沉默将在火与血中结束。如果我注定要被杀死，那就让它来吧。我会呼号终焉的回响，响彻所有人的耳畔。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，我所留下的遗物将是爆弹枪的黄铜弹壳，亦或是那带锯齿的刀刃，插在敌人的心脏上，捕捉着异星太阳的光芒。加迪斯将会记住我的名字，即便它被我戏称为一百光年外的黑沙滩，但在那里我迈出了直至今日的第一步。

我看到了动静。

最后他们果然来了，敌人。我看见他们成排地从林间出现，他们的武器在雾中发出暗淡的闪光。他们有很多人，被我们的死亡欲望所吸引。但他们只是群蠢人，末日雄鹰为他们设下的陷阱现在已经起效了：他们以为没有威胁的贫瘠山丘事实上并非如此。

我的守夜到此为止：之前因化学药剂和血液控制而僵硬的肌肉现在又恢复了活力，我开始运动起来。遮住我的迷彩斗篷被风吹散，让我可以自由战斗。我举起了枪，我有相当多的目标可供选择。

空气填满了我的肺，这好像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开口说话。只有四个字，这是战团的战吼，承载着只有帝皇的死亡天使才能给予的全部怒火。

那喊声于山间回荡。“灾祸将至！”（Woe betide）

在这声号令之下，我的兄弟们起身加入了我。从数以百计的散兵坑和藏身处中突然出现，末日雄鹰接连跃出隐蔽处，剑、爆弹枪和导弹随时准备就绪。

我点燃了跳跃背包，现在我身处朦胧的天空之中，爆弹随着一声声呼啸降临在敌人的战线，无论身在何处，他们的命途就此结束。

重力将我带到推力飞跃的顶点，我向战争坠落。

我的敌人已然逝去，我亦如此。但在死亡的怀抱吞噬我之前，我会让他们承受上千次。

（注：被囚禁在迪卡斯星系是苏尔在《黑潮》里的剧情，他与拉芬组成了越狱小分队，在逃离老中医的实验基地之后还有个人短篇后续The Returned）